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察局后便搭上了零南路的公共汽车……

“小弟！”在那条陋巷中，章敬康拦住一个十二三岁、穿了学生制服但赤着脚的男孩问，“请问你，六十三号之五在哪里？”

“六十三号之五？”男孩偏着想了一会儿，忽然大声地问，“是不是姓李？”

“对了，对了！”他欣然回答。

“我带你去！”

男孩转就走，领着他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窄，前现一片堆满垃圾的荒地，东南两面都在起造楼房，西面一排简陋的房屋，是从窄这面的违章建筑延伸过去的。

“那面，”男孩站住脚，遥指着说，“有个女人在洗衣服的，就是六十三号之五。”

他再次向男孩了谢，慢慢地走过去。“地方是没错了！可是怎么可能呢？”他在心里问自己。

走近了他才看见，洗衣服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。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，白蓬的发，还保留着过的痕迹，上是一件很旧的织锦缎薄棉袄，看上去很瘦弱。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，面前一个大铝盆，盛着一大堆衬衣、短、卡其之类的脏衣服。一块洗衣板斜搁在盆沿上，她正伛偻着在洗衣板上吃力地搓洗衣服。

“老太太！”章敬康叫了一声，接去问，“请问这里是不是姓李？”

“找谁？”她也没抬，冷漠地问。

“我想请问李小李幼文，是不是住在这里？”

她没立刻回答，慢慢伸直了，一淋淋的手，掠一掠发，然后用一莫测的光打量着他。他也打量着她，瘦削的脸，其实是很清秀的，而且依稀残留着贵的气质，一见就能令人兴起这样一觉——她不宜于来这累人的洗衣服的工作。

“你找李幼文有什么事吗？”她的声音仍是冷冷的。

“我——”他想了一，回答说，“我来看看她。”

“她不在家。”

说完这一句，那位老太太从上掏一包双喜烟，上一支，了两。透过青的烟雾，她的睛茫然地望着荒地，那神态，就像本忘了她旁边还有个人似的。

这使得章敬康非常尴尬，站在那里退两难，似乎连两只手都没有个放。

终于，他想了一句话来问：“老太太，请问你是不是李小的母亲？”

她微微一，睛仍旧茫然地望着前面。这一次他看形来了，她不是故意冷淡他，只是累了，需要支烟休息休息。

他不愿打扰她，而且所见的况，几乎完全是乎意料的，他也需要好好去想一想，便准备告辞。

但在这时候，这位一儿劲都没有的李太太，像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似的，慌慌张张地站起来，说：“啊，雨了！”说着，很快地奔屋去。

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使章敬康一怔，接着他看到李太太拿一个很大的箩筐，往荒场上急急走去——那里用竹竿支成两个架，中间系着一条绳，绳上用小夹夹着十几件衣服。